第一天
9月12日周日早上,吴新海比以往醒得更早一些,他坐在家里沙发上,看新闻的同时也不断地刷新着手机消息,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早上7点,通知还是来了,他收好手机,站起身来,轻描淡写地给妻子交待了几句,又去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女儿,就拎起昨晚就已经准备好的行李袋,出门去了。
行李袋里,装满了他未来五天的换洗衣物。因为从现在开始,他就要一直呆在宝山区防汛指挥厅里,直到14号台风“灿都”防汛防台响应完全解除掉。
这是吴新海参与宝山区防汛工作的第19年。2002年,他被调入宝山区防汛办工作,2019年应急机构改革后转隶至宝山区应急管理局,成为了防灾减灾科的一员,参与自然灾害防治、防灾减灾、灾害救助等工作。每次台风天、梅雨暴雨天,他就需要在防汛指挥大厅进行抢险救援指挥工作。
多年来,他已经养成了每年的6月1日至9月30日不出上海的习惯,事实上,在上海内他也不敢出远门,因为汛期内随时可能有防汛紧急任务,去远了也玩不踏实,“已经有十几年没感受过外地的夏季了”,他揶揄了一下。
第二天
9月13日23:35分,这是吴新海在宝山区防汛指挥厅值守的第37个小时,在宝山区防汛指挥厅里,一条台风“灿都”灾情反映信息打破了大厅里的片刻安宁:人行道上一棵树倒塌压住了3.5万伏高压线,存在漏电险情。
指挥厅里顿时紧张起来。吴新海把灾情信息汇总表格放在了一边,快速熟练地翻阅防汛通讯录,在协调安排好抢险力量后,他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来,紧紧地盯着指挥厅里实时显示着险情地段的监控大屏幕。
过了几分钟,吴新海开始在指挥厅里来来回回踱起步来,不时看看手机上时间,“着急的时候喜欢踱步,主要是担心有行人路过”,这似乎解释了他每天活动范围不超过这个指挥厅但微信运动步数能达到5000步的原因。
没过多久,他又翻出了通话记录直接拨了过去,“马上到了”,电话那头给了他一剂强心剂。没过多久,大屏幕里不少人忙碌了起来。
凌晨0:45分,下级属地政府防汛办人员传来简讯:“险情已排除,现场已处理完毕。”在简单的回复了之后,吴新海终于坐了下来,稍微松了口气,又拿起了统计表汇集灾情的最新数据。
第三天
2021年9月14日13:00,减去两夜里总计睡去的6小时,这是吴新海在宝山区防汛指挥厅值守的第47个小时。防汛指挥厅的盒饭到了,确认完其他人都有餐食后,吴新海也领了一份在会议桌上坐了下来。盒饭里一荤二素,还附赠一碗鸡蛋汤,他吃得津津有味。
“昨晚睡了三小时,所以还能品尝出滋味”,他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在2005年“麦莎”台风袭来的时候,他连轴转了三天两夜,基本没睡,一直都在干活,到后面生理的不适主要反应在味觉上,“吃东西的时候根本尝不出任何味道,就像喝白开水一样,无滋无味,甚至开始怀疑吃饭行为的真实性,挺难受的。”
事实上,吴新海也已经适应了超长时间熬夜工作的生活。今年第6号台风“烟花”来的时候他值守了128个小时,中途好几次因为太忙连盒饭都没来得及吃上,好几晚也是通宵达旦。“我肠胃不好,熬夜也不用咖啡或者茶支撑,也用不着,好像神经里有一根弦时刻紧绷着,就算让我去睡我也睡不安稳。”2020年年末岁初的寒潮期间,累计值班值守七天六夜共160个小时。那个晚上,在零下七度的爆管现场,他一待就是一个通宵,“当时就更不想睡了,因为冻得直哆嗦,根本不会困。”
第四天
9月15日19:30分,这是吴新海在宝山区防汛指挥厅值守的第72个小时。吴新海手机一直在振动,是女儿发来的视频电话。他走出指挥厅,在4分钟的简单对话之后,匆匆挂掉了电话,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女儿有个数学题不会做”。
过了半小时,他忙完了手头工作,打开手机找出了那个数学题,开始认真思索起来。他眉头紧锁,面露难色,虽然平日里,他能游刃有余地解开一道四年级的数学题,但是由于连续几天没怎么睡好,头脑多多少少有些昏沉,思维转动得也比平时要慢半拍。
十分钟过去后,他把草稿纸上的结果和参考答案对照一致后,还没来得及窃喜,就把方程计算推演的详细过程一步一步写在了纸上,然后拍照发了过去。“这样她和她妈妈都能看懂,不用又在电话里再讲解一遍,节省时间”。说完顺势关上手机,继续忙活。
他的妻子、女儿默契十足,很配合地没有再打来视频电话。事实上,妻子、女儿都默默理解、支持着他,“女儿很懂事,也很乖,雷雨天时就算很害怕她也不会哭闹,也不会央求我留在家”。吴新海觉得欣慰,但这也加深了他心中的一种歉意。所以他也在其他方面尽量多弥补一下。
呆在家里的时候,他会主动做家务,分担掉平时妻子一个人在家带孩子的压力。他特别喜欢洗碗,他会把碗一丝不苟地刷得一干二净,嵌在碗上的污渍也要用力擦干净,然后把它们分门别类摆放得整整齐齐,灯光照耀之下,橱柜里折射出锃亮的光芒,像艺术品改造一样,“虽然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但把它做到极致会有很强烈的成就感。”
年轻的时候,他喜欢听音乐,也喜欢出去打打乒乓球。他虽然性格文静,但内心却喜欢摇滚,“人都是复杂矛盾的”,他解释到。他最喜欢的歌手有汪峰、许巍、Beyond乐队,因为他们的歌里有很多人文关怀的东西,能够引发他对人生更多的思考,也能传递给他一些力量。
但有了女儿后,他很少去发展自己的爱好了。车子里的CD磁盘也已经坏了一年半了,一直没来得及买新的。他把自己个人的时间全权交付给了女儿,“因为平时工作忙,休息的时候就想多陪陪她,也不想去做自己的事。”
第五天
9月16日 17:00 这是吴新海在宝山区防汛指挥厅值守的第90个小时。“灿都”台风已经走远,上海市防汛防台四级响应解除。吴新海从防汛指挥厅回到了应急管理局工位上。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他又精神抖擞地一头扎进堆积的常规工作中。他也不觉得困,因为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在神经保持长时间的高度紧张敏感之后,立马躺在床上也完全睡不着,“需要一定的缓冲期”。
他心血来潮放起了音乐,手机里响起了汪峰的《存在》“......谁知道我们该去向何处,谁明白生命已变为何物,是否找个借口继续苟活,或是展翅高飞保持愤怒,我该如何存在......”
于是接着昨晚的话题,他开始回答人生的价值与意义:我们不断追求物质的真理,由量子力学到波粒二象性,再到薛定谔方程。但是意识是超越物质的存在,我们要追求的应该是超越物质的、精神上的存在。“每个人其实都有自己的价值,而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创造出自己的价值,过好自己的人生才是最重要的。”
当被问到他自己的人生理想和追求时,他毫不迟疑地回答,他喜欢普通的人生,希望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把手头的工作做好。具体到工作上,他想推动防汛工作信息化建设,让汛情的传递更加稳定快速有效。
因为他很喜欢钻研计算机信息,大专期间经常翻看《电脑爱好者》这本杂志来看。局里大到服务器、视频会议系统调试,小到新增计算机的安装、网络排障都会由他出马。学习编程也成了他为数不多的一个愿望,但因为一直没时间就只能搁置了。“职业理想可能就是学会编程然后把减灾信息化做出新成效,能更好地造福居民吧,因为我也是一名党员,还是想为他人做出一点自己的贡献”,他坚定地笑了下。
写在最后
世界名著《麦田里的守望者》里有一片麦田,几个嬉戏玩耍的孩子在上面肆意玩耍奔跑,但是麦田的尽头就是悬崖,而作者就想做一名守望者默默守护着孩子们安全,这份事业纯粹、隐忍却非凡。
在宝山区的台风天里,吴新海就是这样一位守望者,他纯粹,就是想把简单的事情、手头的工作做到极致;他隐忍,他19年如一日,“十几年没感受过外地的夏天”,台风天曾连续工作三天两夜无休;他也非凡,节省着亲人“小家”的时间,用来守卫着这里的群众、宝山的“大家”。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在负重前行。“灿都”已经远去,但吴新海和千千万万的一线战台人员的坚守和付出将被始终铭记。
在宝山风和日丽的艳阳天里,想向你们道一句珍重,也说一声感谢。
这里是全新的《应急人故事》栏目,为你讲述宝山区应急人的故事。希望用有温度的文字,和你走进每一个应急人的生活,聆听那些“守一方安宁,护一隅太平”的人背后的故事。故事或许平凡,但一定不平庸;或许普通,但一定能击中读者的内心深处。欢迎各位转发或在看,好的故事值得被分享。